中国古代修建长城,各时期、各地域的长城在构造、建筑方法及形制方面都有较大的差异。这是因为漫长的中国古代,各个区域的地理自然环境不同,各个时代的生产力水平、技术水平不同,各个历史时期面临的军事形势不同之缘故。
尽管如此,历代长城建筑大多由关隘、城墙、敌楼、烽燧四大部分组成。长城建筑各部分所承载的军事职能不同,构成的建筑单元形式也不同。但整体而言,每一部分的基本构成,在一个相对时间内没有多大的变化。
长城军事防御体系统中的关隘、城墙、敌楼、烽燧等建筑,所用的建筑材料和建筑工艺,因历史时期及使用建筑材料不同而不同。建筑材料按其性质分为泥土材料、石质材料、砖质材料三类,其中既有直接利用自然材料砌筑城墙,也有经精细加工处理后的建筑材料砌筑城墙。
泥土、石材、砖材三种类型的建筑材料,有时单独使用,有时混用。如砖墙基础部分用石材,内芯由黄土夯筑。建筑施工过程中,石墙最初干插或只用简易的泥浆,后为以石灰为原料的灰浆。土墙最初只是黄土,后来有些地方发展成为以石灰、山皮土、黏土混合而成的三合土夯筑。
泥土材料是修建长城最常用,使用量最大的建筑材料。历代修筑长城只要条件允许都会首选取材方便,造价低廉的泥土。使用泥土筑造长城的墙体、城堡、烽燧等一般采取夯筑、堆筑和坯筑三种主要方法。
夯筑是建筑长城最常见的方式。夯筑是利用泥土可塑性较强的特点,经过人工的夯打使松散的泥土变成坚固的墙体。常见的做法是将泥土投入夹板之中,用石夯将泥土打实,即文献中所称的“板筑平夯”。石夯既有一人操作的,也有多人合作使用的。随着长城墙体的不断升高,墙外沿固定的木板也要不断地上移,当长城墙体升高至规定高度之后,再拆除木板只留下坚硬的夯土墙体。
堆筑是将长城外侧的泥土挖出,堆积在壕沟的内侧并稍加拍打而成为墙体。堆筑的城墙比夯筑的城墙施工简易,成本相对较低。但因墙体较为疏松,所以使用的时间也很短。金代长城有些地段采用此方法,使用时间不长就毁坏的非常严重。
坯筑也是泥土墙的一种,即用土坯垒筑城墙。土坯是没有经过窑烧的砖,质地较经过焙烧的砖虽然疏松,但成本比砖要低很多。特别是在西北干旱地区,降水量非常小,用泥土和细碎植物混合模制而成的土坯,晒干后即可用于砌筑墙体。在今天的甘肃、新疆还都保留有汉代修建的用土坯修建的烽燧和障城。其砌筑方法为,将土坯纵横交错叠压,上层土坯把下层土坯缝隙压住,以使墙体连接成为一体。
在一些戈壁滩修建长城,因土质缺少粘性而无法采用夯筑或坯筑,也有利用河边生长的芦苇、红柳和胡杨枝配以沙砾土作为建筑材料而构筑土墙的。其做法为铺一层芦苇类植物,再铺一沙砾土,然后再铺一层植物,直到达到设计的高度。
敦煌玉门关附近的汉长城,便是这类建筑保存最好的一段遗址。长城墙体用沙砾土、红柳或芦苇筑成。这一带没有黄土和石材,只有沙质土和砾石混杂的沙砾土。附近沼泽地中生长有大量芦苇、红柳,汉人修建长城时就地取材,以沙砾土和芦苇等植物,逐层上铺而成。每层的厚度为20~30厘米不等,整个墙体的高度现在依然保存有2至3米。
长城建筑除泥土之外,使用最多的建筑材料就是石质材料。相对夯筑城墙,石墙更容易施工,也更节省人力。石墙修筑基本都是就地取材,修建山区的长城自然是使用石材的石结构墙体居多。
石砌长城墙体多采用表面不规则的自然石块,也有使用通过加工制成的条石的。石砌长城依据防御需要,既有在外侧墙体使用条石的,也有在内外城墙都使用条石的。常被处理得平齐有单面石墙、双面石墙之分。石墙的做法,一般是用泥土夯实或碎石填平内外墙之间的空隙。
在大山上的石墙,特别是明朝以前的石砌长城,最常见的建筑形式是干垒石墙。干垒墙又称为干插墙,用天然未经加工的石块垒砌而成,石块大小、形状依开采或捡拾石料的自然状态。这种建筑形式既简便又实用,在一些非要冲之地的长城多采取这种建筑方法。
砖墙是长城建筑中最后出现的建筑形式,在较为平缓的要冲之地或有适合烧砖泥土的地方采用此做法。砖砌长城墙体最早见于明代,砖墙的出现将长城建筑发展到了最高阶段。
砖作为建筑材料使用,首先是制砖。用砖坯制作模具,做好成型的砖坯。用砖建造长城的成本比土筑城墙和石砌城墙的要高很多,故仅在长城的重点防区才会使用。明长城的砖墙,也仅是使用城砖包砌墙面,墙内为黄土夯筑或碎石砌筑。砖墙在砌砖时,每层向内收进约10毫米,高大的墙体形成明显的墙体收分。
修建长城用砖,除砌筑砖墙的墙体之外,石砌墙或土筑墙上部的垛口墙、女墙也多用砖砌。修建长城开始大量使用砖砌的同时,也是砖砌空心敌台大量修建的时期。(中国长城史稿二十)
中国文物报年5月3日第3版
董耀会中国长城学会副会长,《中国长城志》总主编,著名长城专家。著有《明长城考实》等长城专著十余种。